明白瞿良才所使剑术的剑理之后,沈追星心中已经有了破解之法。
这时徐良才使出一招回风剑法中的“秋夜回风”,剑身晃动,一剑化作两剑,抄沈追星的左右双目刺去。
沈追星不躲不闪,只是微闭双眼,避开对方强劲的剑气,提起尚未出鞘的龙渊剑,朝斜下方刺去。
瞿良才刚准备借助奇奥的步伐,使出回风剑招,突然发现沈追星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落脚之处。
这一步踏出去,回风剑法尚未使出之时,自己的膝盖将会撞上对方的剑尖。
虽然剑未出鞘,但只是凭借自己的速度,就会将膝盖撞的粉碎。
电光火石之间,瞿良才收住脚步,立即变换招式,一招“左右回风”刺向沈追星双肩“肩井穴”,沈追星不慌不忙,仍然是一招刺向空处,却正是瞿良才必经之路。
良才大惊,再次变换招式。但不管如何变化,每招只使出一半,必为沈追星所控制,再也使不出后招来。
如此这般,已经使完回风剑的十二招,眼见着仍然无功,瞿良才聚起全身功力,使出回风剑的最后一招“有去无回”。
当年传授他这套剑法的青城派掌门余观鱼。曾经给他仔细的分析过这套剑法的每一招,到了最后这一招时,发出一声长叹:“这一套剑法构思巧妙奇绝,本派之中也是非有缘者不传,极少现诸武林,用之于对敌时,即使对方武功高出你一两成,你也可以攻其不备,在三招之内建功。如果使完一十二招,尚未建功,则说明你的敌人武功远远超过了你这个层次,为了杀敌,你只能使出这最后一招,有去无回,这一周夹杂在回风剑招之中,只是一往无前,再无回旋之处,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瞿良才平生高傲,从未服人,久不能胜便使出这一招来。
沈追星见这一招,大有一往无前之势,毫无回旋之意,只吃了一惊。如果按照刚才的应付之法,应该断其后着,但刹那间,瞿良才的剑已经到了自己咽喉一尺处。
“沧浪”一声,龙泉剑出鞘,刺破剑袋而出。
电光闪过,龙吟声不绝。
瞿良才手中长剑折为两段。
校军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后便没了声息,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会想到占尽优势的五军营都统会败。平安虽然希望沈追星会赢,但在这时竟不敢发出欢呼声。
在这片沉寂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好个龙渊宝剑!”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缓缓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捧黑须,满脸威严。
瞿良才看向那人:“父亲,你是说龙渊剑?难道此人便是”
此人正是四川都指挥使瞿良才的父亲瞿能。
瞿能朝他儿子点点头。
“盛庸?沈追星?”瞿良才转向沈追星。
“那是我在寻仙岛用过的一个名字。”
瞿良才哈哈大笑,将手中断剑扔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败在沈追星手下真是痛快!”
瞿能也走上前来,朝追星微微一笑:“沈少侠是否有时间能进里面喝一杯茶呢?”
“那就讨扰了。”沈追星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便欣然前往。
瞿良才走到平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安大哥,你真会找人,不过我败得心服口服,一起进来喝一杯茶吧。”
四人一起进了五军营都统府,跟宾主落座。
早有侍者奉上香茗。
瞿良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沈追星:“有人托我从四川给你捎来一封信,让我当面交给你。”
沈追星接过信一看落款沙圣邦。问道:“这沙圣邦是谁呀?”
“沙堡主啊,他说还是你把他带到沙家堡去的。”
沈追星突然想了起来:“你说的是求不得那小和尚吧,唉,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沈追星打开书信,信中内容除了问候之语外,告诉沈追星,他现在一切安好,瞿良才是他在四川最好的朋友,而他这个好朋友,最大的心愿便是拜神追星为师。
看到这里时,刚才已经双手碰了一杯茶,双膝下跪:“请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吓得沈追星赶紧将他扶起:“师徒名分之事不要再提,你我兄弟相称,互相切磋便是。”
瞿能也走过来相劝,沈追星解释道:“传授我大无相功的季潭宗泐大师与我也是有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我知道功夫最讲缘分,并不在乎名分,如果看不破,这一点不练也罢,良才兄年龄和我相若,为人洒脱不羁,如果硬是有了师徒名分,反而对练功不利。”
瞿良才这才释然,几人的关系又亲近了许多。
平安突然问起:“瞿老爷子在四川呆的好好的,为什么来到京师?难道只为了看儿子吗?”
“我当然不敢擅自来京,是皇帝想见我,但我已经到了几日,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发生。”
“瞿老爷子能征善战,早年在四川平定了好几起叛乱,皇帝调您来可能是为了那件事。”平安说着做了一个削东西的手势。
瞿能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这国家安定了也没几年,老百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瞿良才又央求沈追星,早日教他大无相功,沈追星心想,紫禁城刚刚出了事,现在防范正严,自己也应该避一避风头,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去将朱允真偷偷接走这是最佳的选择。
便答应他明日开始传授大无相公,瞿良才欣喜若狂,沈追星便暂时在五军营里呆了下来。
关外。蒙古科尔沁草原。部落大帐。
八战当众指出了蓝月的身份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拔出了兵器,如临大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蓝月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忽然一阵笑声,在帐篷中回荡起来:“哈哈哈!我笑你们这些人平时以英雄自诩,为何听到蓝月的名字便吓成这样?”
只见一人缓缓走到帐篷中间,是老部落首领的一双金珠夫人。
只见金珠夫人用手一指蓝月对众人说道:“这个人在几个月前我在哈密曾经见过一次。”
“当时哈密城被高昌国大将龙风和瓦剌绰罗斯部落首领之子脱欢联军困住。龙风素有西域第一高手之称,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擅长攻城。戳罗斯的脱欢则擅长马战,是典型的草原打法。”
“当时的哈密内忧外患,已经接近于亡国的边缘。哈密公主安柔铁木耳慧眼识英雄,说服其王兄安克铁木耳,将指挥的权利交给了这个人。”
“结果此人凭一己之力,擒脱欢,斩龙风,识破高昌国蓄谋已久的阴谋,歼敌数万精兵,使哈密国从此坐享二十年太平。”
“这样一个人假如没有姓名,就在我们草原,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将如何称呼他?”金珠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她那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在巨大的帐篷里飘荡。
“我们将如何称呼他?”
“英雄!英雄”许多年轻人帐篷外站岗的士兵首先呼喊起来。
更多的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就算他是蓝月又怎么样呢?你们谁没有在战争中杀过人,谁敢说手上没有沾过无辜者的鲜血?况且捕鱼儿海一战后,蓝家兄弟并没有多杀无辜,大明也善待了他们,有的人选择留在了明朝,有的人最终回到了家乡,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
“再说了,此人已经踏进咱们的帐篷,喝了咱们的马奶酒,吃了咱们的羊肉,他就是咱们的客人,难道咱们科尔沁人有拿刀对待客人的风俗习惯吗?”
金珠的慷慨激昂让所有人无言以对,最终都收起了武器,只有八战及其手下愤愤不平。
元老会最后宣布:今日选举格日乐和八战打成平手,最后谁将成为部落首领,三日后午时,二人将饮下圣水,伟大的腾格里会做出正确的裁断。
腾格里是蒙古人信仰的至高无上的神,他的决断无人敢反驳。
众人陆续离去,黑狼将红狼拉到了一边,双方似乎在低声沟通一些事情。
金珠夫人特意邀请蓝月和银狐去到她的帐篷做客。
金珠的女儿格日乐和儿子古力赤也欣然作陪。
古力赤年纪不大,是个天真开朗的少年。格日乐则有二十多岁,和中原女子不同的是,此女身材丰满高大,但双眼顾盼之间颇有些风情,眉毛浓黑,皮肤微红,另有一种草原之美。
金珠笑着对蓝月说道:“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一天在哈密城吃了你做的烤全羊,味道独特,让我回味无穷。今天你可要好好品尝科尔沁的美味。”
又关心的问起银狐,什么时候能够喝上她与红狼的喜酒?
问的过于直接,连银狐都有些害羞起来,好在这时红狼走了进来坐到银狐身边。
“我的另外一个侄儿呢?”金珠问道。
“不用管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都不会走,到了科尔沁难道还会饿着他吗?”
蓝月心中明白,黑狼对自己还是颇有敌意,从此不愿意和自己同席。
席间红狼问道:“我叔叔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