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解梦映射

惦记储位的可不止是谯国太妃-韦氏,朝中的不少臣工更是惦记,国本之事一日不定,这纷争就永不会结束,前太子-李显,就是个例证。

武皇也是很是头疼,有些举棋不定,所以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并辗转反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后面的牵扯有多深。

再加上近日怪梦连连,所以她特意招来内史狄仁杰、纳言杨再思,凤阁舍人张嘉福、地官尚书格辅元四个通晓玄学的重臣来解解梦,说说立太子的事。

其梦一曰:武皇梦到自己下双陆,却始终不能赢。

狄仁杰出言解释道:双陆不胜,是因为没有子了,这是天意在警示陛下。东宫之属于乃是天下根本,根本一动,天下就危险了。

前有曹子健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后有章怀太子的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如果武皇不能让两姓宗室共存,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就不会终结。

其梦二曰:武皇梦到一只大鹦鹉,单翼折断不能飞翔。

这就简单了,格辅元随机解释说,武是陛下的姓氏,两翼是指二子,单翼折断是指先太子-显。

“陛下,臣看天下人都还思念唐朝恩德,立先太子显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但可惜天不假年,先太子薨逝,老臣实在无话可说。”

狄仁杰这话说完,地官尚书格辅元赶紧把话结了过去:“陛下,今来一些朝臣,受了小人的蛊惑,不少人都进言,请陛下立魏王为嗣,臣有不同的看法。”

格辅元说的小人正是凤阁舍人张嘉福,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毫不隐晦的瞪了他好几眼。当然,格辅元也不是只会喷人,他也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的。

格辅元本来也是很看重李显的,宽厚,仁义;但如今人已经没有,矬子里拔大个,只能选择相王。这选太子,不像认公主,非先皇嫡子哪里行。

且他心里门清,武皇姓武,她自然倾向于把江山传给武氏子弟,绵延万年,传承国祚。朝中像张嘉福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也正是抓住了她这一心思,才如此行事。

所以想改变武皇的心意,就只能在母子情亲上做文章。是以,上前言道:太宗皇帝栉风沐雨,亲冒矢石,方才平定天下,传于子孙。

先帝将二子托付于陛下,陛下现在却要把天下移交给外姓吗?

况且,姑侄与母子哪个关系更亲近?陛下立儿子为太子,千秋万岁后可以配享太庙。

若立侄子,从没听说有将姑姑配享宗庙的?先太子是不在了,可相王还在,事到如今,要立太子就只有相王。

“相王?哦,格尚书说的真好!仗杀亲侄,逼死老相,亏待功臣,刻薄对下。还有他那什么起居郎-延佑!”

“格尚书,要是立相王为太子,那陛下当初何必多此一举,接受儿子的拥戴呢!照着你这么说,那大周是开国开错了,还是陛下登基登错了?”

张嘉福这大帽子扣得好,所以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大周的臣工,自然要把陛下和大周放在第一位。像格辅元这样,深受陛下隆恩,又想着李氏的,就已经是不忠不孝了。

他自己站出来献丑不说,更是把那失德之辈捧出来,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放肆,满口胡言,离间天家母子,攀诬国家重臣,居心何在?相王是陛下亲子,两朝正朔,即便有些毛病,陛下亲子教导也就是了,怎可放弃!”

“魏王贤德,礼贤下士,从无苛待功臣、勋烈,残杀同宗手足之事。”,张嘉福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啪,茶盏一摔,武皇一挑眉毛,二人都吓的机灵,老老实实的推到一边,低头不语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不比过分忧虑。二位同僚,也是于国为忠,所以才君前失宜的。”

“立储之事,事关国本,陛下还宜乾纲独断,朝野的议论自然就消失于无形了。”

纳言-杨再思是个人精,属于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角色;从来没跟同僚们回过脸,也从来没出过岔子,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用他为纳言,就是为了调和朝中官员的火气,协理阴阳;这不,见武皇,见大伙都不痛快,他赶紧出来打个圆场。

“针尖对麦芒,胡闹!”,损了几人一句后,武皇继续说:“怀英留下,其他都退下吧!”

指了指几人的背影,武皇叹了一口气,随即言道:“怀英啊,你看看,这些都是不成器的,根本无力为君分忧。”

“你对此事,缄口不言,讳莫如深,是什么意思!朕怎么觉得,你和利见一样,都意志消沉了呢!”

狄仁杰的态度至关重要,他有不少门生在朝供职,且与岑长倩、秦睿等领兵大将关系密切,如果不能争取到他的支持。

不管是立武旦,还是武承嗣,都必须争取到他的支持,否则东宫那把椅子,也是坐不稳的。

“于私来讲,母子肯定亲过姑侄,于公来说,相王又是陛下和先帝的苗裔,格辅元说的并没有错。”

“但相王,性格多疑,桀骜非常,与臣工们的关系很是不好,尤其是与军中的将领,臣是怕将来。”

狄仁杰的话,没往下说,但老于世故的武皇,哪里能听不懂。相比于处处有亲信的魏王,武旦的势力更加单薄,更加好控制。

天子嘛,是不希望把权力分给别人的,即便是子、侄依然如此,狄仁杰这话,就是给武皇吃了一颗定心丸。

立武旦为太子,武皇在位期间,不用担心相王勾结军队来篡位,他没有那个实力。

至于将来,他能不能守住这份家业,镇压住满朝文武,那可就不好说了。

呵呵......,“一语中的,你个老狐狸啊!相王的缺点是不好,毕竟是朕的亲子。些许毛病是有,但朕以为,不是不可教化!”

“哎,你还没说利见呢?那小子西征归来后,就窝在长安不回来,他是身体病了,还是心里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