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梅点头,开心地压低声音说:
“一伙潮汕来的广东人跟黎伍争夺生意,动到他奶酪。黎伍恼羞成怒,动起真家伙,打死潮汕派的一个头目。潮汕人不是有一句话吗?潮汕抱团走天下,神仙见了都害怕。他们哪里肯善罢甘休?就这样,广东人自己内讧火拼起来。你不看《南方早报》?上面都有报道。”
“我们窝在莲花村,不出几次家门,哪里看过《南方早报》?都变成孤陋寡闻了。”
刘丽梅看着他那头长发,不满地说:“你怎么留起这头长发?样子颓废……鲁滨逊还比你精神。”
“没事,黎伍那恶人被铲锄,我的精神就好啦。啊梅,说起来好笑,我上午在农资公司被人家误会,差点跟人干起架来?”王福贵指指自己头上,“就是因为这头长发,他们竟然怀疑我是流氓,说我混进仓库趁机偷肥料……”于是把上午的经过绘声绘色告诉她。
刘丽梅听完他讲述,笑得前仰后合。四下的食客不满地看过来。
王福贵指点周围食客的反应,提醒她小声些。
王福贵一扫闷闷不乐的心情,跟刘丽梅一聊起来,找回自己的快乐和自信。两人天花乱坠地侃得开心。
刘丽梅注视着他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王福贵,你说实话,你处对象了吗?”
王福贵摇摇头:“我自由懒散惯了,谁会看上我?”
刘丽梅大胆地说:“你那么帅气,村里面是不是有很多姑娘追你?”
在刘丽梅面前,王福贵觉得很自由,说起话来无拘无束:“村里姑娘?她们就喜欢陶晓伟刘江,一天随她们下田把犁挑肥,说我三脚猫,到处跑……我也不想那么多,就喜欢游玩走天下……”
“可是,我觉得你有理想,天不怕地不怕……”
“那是你傻……村里姑娘就爱男人陪身边,一起伺候庄稼。可我不喜欢一辈子窝在一个地方。世界那么大,社会是聚宝盆,遍地有黄金。为什么就窝在一个地方过日子?出路出路,走出来才有路;困难困难,困在家里最难……国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城里大街小巷生意红红火火,买卖繁荣兴旺,随便往哪里都有赚钱发财的机会。国家鼓励我们大胆走出家门,走进社会,去找寻发家致富的路子,去谋求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向……”
王福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刘丽梅讲这些,反正有她在,他的话头就闸不住。
刘丽梅愿意听他神侃,她眼里闪着亮光,问他道:
“王福贵,我帮你找一个对象,你愿意吗?”
王福贵嬉笑着说:“帮我找对象……好,要找就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
刘丽梅脸一热,飞起一道红晕,心想:这个二愣子,嘴上却说:
“那说定了,你不能辜负人家姑娘。”
王福贵笑哈哈:“就怕人家嫌弃我一事无成……”
过一会,王福贵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黎伍的势力垮了,黎海东在省城还担心什么?为什么不继续经营金三角?县城比不上省城,那里才是大江大海的买卖。”
“表哥说,经过这次风波,他腻烦省城那个环境,海很大,水也深,买卖不着底,到现在还有一半的债追不回来。他说,我们这里乡里乡亲,人淳朴,知根知底,买卖做得放心。再说,我们靠近边境,现在政策宽松,以后我们边境生意肯定比以前好做。”
“是呀,现在两边来往的人多了,我也想过那边碰碰运气。”
“我就说嘛,你胆子大,哪里都敢跑。”
这时,刘丽梅才想起手中打包的午餐,连忙站起身,说:
“表哥等着吃饭呢。走,到我们店里坐一阵。”
王福贵一想,黎海东这位朋友够义气,在省城遭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扛住,没有连累兄弟们。自己是他落难的起源,现在他的生意搬回县城,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正好可以拜访拜访他,了解一下当前的买卖行情。
于是,他驾驶拖拉机,跟在刘丽梅自行车后面,转过几条大街,来到一个新店铺前面。
“新三角,很好,生意承上启下,有创意。”王福贵夸奖道。
黎海东肚子早饿了,时不时瞅着店门外,远远看到刘丽梅他们两人,等拖拉机开到门外,大声喊道:
“王福贵,好小子,新模样了,怎么变我都一眼认出你。”
“一样一样,你黎海东去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
两个好朋友抓住彼此胳膊相互审视着。
“嗯,一年了,老板的精气神还是那样足,风吹雨打不减丝毫。从家乡杀到省城,再从省城荣归故里,意气风发。”王福贵首先打趣道。
“你长发飘飞,更显得超凡脱俗,所向披靡……”黎海东跟他一起调侃。
黎海东把王福贵拉到椅子上坐好,连忙沏茶。
“我还担心黎伍对你们继续使坏……”
“那时,我也紧张,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不好防。没想到那混蛋贪婪,树敌多,被自家广东人给废了。”
“听说,砍掉了一条腿,那真是太解气了。李构做不到的事,有人替我们做了……”王福贵解气地说。
“那伙潮汕派势力大,不愧是侨乡,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伙境外打手,拿真刀真枪在大街上追着黎伍这帮喽罗,两伙人就在巷里追打对干,一场混战难解难分。街坊们说,开始大家以为在拍摄电影,后来子弹从耳旁嗖嗖飞过,他们才知道是真打架,吓得躲起来。黎伍哪里是境外人的对手?结果被打得人仰马翻,黎伍一条腿就给境外人硬生生给剁掉了。”
“哈哈哈!”王福贵高兴地笑出声,“想当初,黎伍处处欺负我们,想不到有人帮我们解决了他。恶人有恶报。”
“两派人马竟敢在城里大动干戈……公安接到群众报警,迅速出击,黎伍缺了一条腿跑不掉,被公安在现场逮住……这件事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黎伍多行不义,早该有这个下场了……”
两个人愉快地回忆当年买卖火红时候的情景。
“怎么样?回莲花村一年了,现在有什么打算?”
“手头硬通货不多,我想到外面闯闯,挣一点本钱再说。”
“有具体方向了吗?要不来我们县城,我给你介绍一些小买卖做做。”
王福贵神秘地说:“我还是觉得那边新奇,我还是想过那边看看。卫忠老板该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