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裙小妹急匆匆地说:“你们不能进这里,这间已经包厢有人了……”
吴浩峰往四下看了看,不快地问:“有什么人?我们先到就是我们的。”
小短裙不屑地打量他们,知道这伙小青年是打工仔,高傲地说:“这是贵宾包厢,有消费限制,一晚最低消费888,你们付得起吗?”
郑全睁大眼睛惊呼道:“什么?一个晚上就要花888块,太贵了。”
短裙神情很得意:“我就说嘛,这间包厢是鑫哥的,你们消费不起。还是往前排走,那里的包间便宜。”
吴浩峰咬住嘴唇,迟迟不出声,他看一遍众人犹豫的样子,下决心似的说:“不,我们就要这间包厢,后面是江景,美!”
郑全拉拉他衣角:“浩哥,这里太贵!”
吴浩峰故意看一眼小短裙,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就选最贵的。大家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不能亏待自己,就要最好的包厢。”
小短裙急了:“今晚是周末,鑫哥要来唱歌,他一来就选这间贵宾间,其他的不适合。你们还是到前排另选一间包厢,这间贵宾房,太贵。”
吴浩峰不耐烦地:“你看见没有,他先到还是我们先到?我们先来的,就选这间……”
小短裙打断他的话:“你抢鑫哥的包间,他会不高兴的。”话里带着威胁,“你知道鑫哥是谁吗?他开好几家工厂,是市里的政协委员。他爸在中山还是公安局局长呢。”
听了她的话,有几个胆小的工友面露难色,准备退让。胆大的工友愤怒了,挺胸围上前来。柳项一把握住吴浩峰的手,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先到,这间包厢就是我们的。他开多少工厂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是来喝酒唱歌的,又不是求他买东西。你们说是不是?”
身边的一伙工友群情激奋地举起拳头,大声说:“对,我们先到,就要这间包厢。”
小短裙无奈,匆匆跑回总台,把情况报告值班经理。吴浩峰和柳项带着工友进到贵宾包厢,大家挤在沙发上坐,有人吸烟,有人聚在电脑前选歌,有人等不及了,拿着话筒清唱……
经理听了小短裙的话,气冲冲跑过来,见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样子,气愤地叫嚷:
“你们这帮打工仔,怎么跟土匪一样,抢人家的包厢?”
吴浩峰愤怒地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你说谁是土匪?我们周末来消遣,打你的人啦,抢你的东西啦,凭什么恶语伤人?”
柳项也生气地跟上来,指着他问:“我们打工仔怎么啦?我们来消费,难道没有钱给你吗?欺人太甚。”
经理一看吓唬不住他们,大声咆孝起来:“你们知道吗?这是贵宾厢,价格贵,留给老板用。你们打工仔有多少钱,消费得起吗?鑫哥马上就到,你们还不快点给我滚?”
吴浩峰听了,一股无明火气直冲脑门,他刚想要争辩,廊道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人戴着墨镜,头发梳得光滑,油亮亮的往后倒,在廊灯下很晃眼。他干咳一下,威严地问:“黄经理,包厢出什么事啦,谁在这里捣乱?”
黄经理见了来人,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殷勤地说:“鑫哥,您到了?正在替您清场。”一边说,一边掏出烟盒,抽出烟递给面前的人,“你们刚到,吸烟休息几分钟,我们马上清好场。”说完,转身厉声对打工仔说:
“叫你们清场快点,见了没有?贵宾到了。快,快点清场。”
吴浩峰据理力争:“我们先到,凭什么让我们退出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不退。”工友们一个个怒目圆睁,聚在他身边。
墨镜想不到这群打工仔这么顽固,严厉地问:“你们是哪个厂的打工仔?晚上不好好加班,跑来这里唱什么歌?还敢跟夜总会的经理撒野,像什么话?”
喧闹嘈杂声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客人。吴浩峰靠前一步,严肃地说:“我们先到,凭什么要把包厢让给你们?”
墨镜正要发作,身后一位秘书模样的人连忙拉拉他衣袖,指指身后一个拿相机在拍摄的人,提醒他:“有记者。”
墨镜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我知道你们人先到,但是这间包厢我们上午就预定了,不信你问经理。你们不能跟客人抢,这样没文化。”
说到这份上,吴浩峰不好再跟人家争辩了,他转头看看身边围观的客人,犹豫地看同伴。柳项怀疑地看向经理:“他果真上午就预定这间包厢了吗?你有什么凭证?”
经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有,我们总台有记录。”说完,他往总台小跑,急忙在一张空白客户单上补上内容,擦一把汗,又急急忙忙跑回来。
“你们看,鑫哥是上午十点就定的包厢,你们不要跟人家抢了。前面一排有包间,你们另选一间吧。”
吴浩峰一把抓过来,看也不看就递给陶晓华。陶晓华一看单子上面的记录,朝他点点头。吴浩峰看柳项一眼,悻悻地说:“此处不留爷,我们走……”一伙工友鱼贯而入前排的b3包间。
酒水、下酒菜、果盘都上齐了,陶晓华举着酒杯大声说:“庆祝我们有一个快乐的周末,干杯!”工友们兴奋地叫起来:“干杯!”
吴浩峰对大家说:“继续上酒。”等伙伴一个个斟满酒,他愤愤地说,“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呢?等将来我们发财了,我们专定贵宾间!来,第二杯,为我们的理想早日实现,干杯!”
柳项响应道:“天下财富人人有份。等到我们谁先发财了,苟富贵勿相忘。干杯!”
“对,发财!干杯!”大家憧憬着吼道。三巡酒过后,工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聊过去,有的向往未来,碰杯,干杯……一个个敞开心扉,把心里的话吐个痛快。
喝足了酒,一伙工友跑向大厅,踩着震耳欲聋的劲舞节奏,心花怒放地扭起腰姿。
陶晓华正跟一个刚认识的舞伴学踢踏舞,突然,有人拉起他胳膊,他一不留神,踩中女伴的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头朝拉他的人怒斥道:“你干什么?”
幽暗的灯光下,只见郑全低声地对他说:
“奇怪,怎么乞丐也来夜总会跳舞了?”
陶晓华不解地问:“什么乞丐?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