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掌柜,快上船!”
身后传来汽笛声,只见张浪站在渔船甲板上,一边冲我们挥手,一边抛下软梯。
这一带的水流有些湍急,我们都有些游不动了,幸好张浪及时开着渔船赶到,把我们救了上去。
我们拼尽最后力气,踩着软梯爬上船头甲板,然后整个人就像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整个身体仿佛都散了架,没有一点力气。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阳光如利箭般穿过晨雾,落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呼哧!呼哧!
我的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我们全凭一股气撑到现在,现在安全了,心里的那股气也就泄了,疲惫感瞬间拉满。
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当时因为神经高度紧绷,所以不觉得紧张,现在安全下来,回想在鱼骨神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我们能活着走出来,真的是八字够硬,外加老天开恩。
刚刚进洞的时候,我们就碰上数以千计的老粽子,我们能够冲出老粽子的包围圈,亏得老江的身上带着巴国国君的虎头印。
如果这一趟老江没有跟着来,我们很可能在粽子洞就寸步难行,根本没机会见到鱼骨神庙。
来到鱼骨神庙,我们又被强盗集团“水蜘蛛军团”盯上,随时都可能被灭口。
关键时刻,樱花会的人马又杀了出来,跟水蜘蛛军团一场乱战,间接替我们解了围。
然而,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一场乱战触发了鱼骨神庙的“自毁装置”,鱼骨神庙开始坍塌,整个山洞也开始坍塌。
逃跑的过程中,船只又被人抢走了,我们无法离开鱼骨神庙,绝望等死。
这是我自认为自己距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当时我都已经放弃希望了。
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愿意再有那种感受,绝望到令人窒息,你明知道死神已经向你走来,但你却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死亡并不恐怖,恐怖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万幸的是,生死关头,之前被我们放生的铁头龙王出现了,科幻片都不敢这么演,谁也想不到,最后竟然是铁头龙王驮着我们逃出生天,这可真是一场充满奇幻色彩的冒险之旅!
我们经过一天的行船,渔船回到磁器口古镇。
下了船,我们直奔码头上面的鲜货火锅店,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必须吃顿火锅压压惊。
而且现在天冷,我们虽然在第一时间更换了衣服,但还是哆嗦了一整天,所以吃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暖和暖和身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火锅店的龚老板都跟我们很熟悉了,看见我们走进店里,连忙热情地接待我们。
我点了很多菜,满满当当堆成一座小山。
其实我并不是很饿,但我就是想吃东西,可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在作祟,大概每个从鬼门关回来的人,都会产生一种报复性消费的冲动,恨不得把好喝的好吃的全部安排上,才不枉来人间走一趟。
我率先举起酒杯,对张浪他们说道:“来,兄弟们,一起走一个,大家这一趟辛苦了!”
大家端起酒杯,将杯中白酒一口灌了下去,寒冷的身体终于变得暖和起来。
劫后余生,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痛快!
张浪放下酒杯,擦着嘴巴说:“我跑了这么多年船,从小就在这长江里面长大,昨晚的鱼骨神庙之行,绝对是我接过最危险的单子,也是我干过最疯狂的事情!”
古胖子笑着问张浪:“感觉怎么样?”
张浪眯起眼睛,甩了甩脑袋,大声说道:“刺激!”
古胖子又问老江:“老江,你呢?你是什么感觉?”
老江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小抿了一口,砸吧着嘴唇说:“相当刺激!想想都很疯狂!我都没想过自己在这快要入土的年纪,居然还干了一件这么疯狂的事情!”
古胖子点上一支烟:“酬劳的事情,明天我会转给你们,除了那个内鬼庞二娃以外,哪怕是死去的兄弟,也能领到报酬,到时候还请你们把酬劳交到他们的家人手上!”
张浪点点头:“我会的!我代死去的兄弟谢谢你们!”
古胖子吐着烟圈说:“跟我们合作,你大可放心,我们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大家挣的本就是卖命钱,这种钱我们是绝对不会赖账的!”
顿了一下,古胖子又说:“对了,还有那条金丝蟒带,我承诺出手之后给你们分钱的,也不会赖账!这玩意儿应该还是比较容易出手的,你们耐心等我的好消息!”
不仅分到应得的酬劳,还能分到额外的奖励,张浪和老江都乐得合不拢嘴。
对于张浪来讲,这一趟挣的钱,能顶他两三年的收入;而对于老江来讲,只要不胡乱挥霍的话,这笔钱能支撑他的整个晚年。
张浪点头道:“没问题!我们相信你,也相信万掌柜,跟你们合作非常愉快!来,这一杯我敬你们!”
这顿火锅吃得十分舒坦,即使是寒冬腊月,也吃得大汗淋漓。
我们吃饱喝足,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
我们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往渔船走去,今晚准备在渔船上暂住一夜,然后明天就打道回府。
张浪喝得很高兴,满脸通红,有些晕晕乎乎的,一边走一边唱起了歌:“么哦么哦么
……穿恶浪哦,踏险滩呐,
船工一身都是胆罗。闯漩涡哟,迎激流嗬,水飞千里船似箭罗。
乘风破浪嘛奔大海呀嘛,齐心协力把船扳呐……”
大家都很高兴,张浪唱着歌,我们都跟着他有节奏地挥舞双臂。
正唱到激情的时候,张浪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我们正在舞动双臂,张浪突然不唱了,搞得我们很不舒服,于是催促他说:“唱啊!接着唱啊!怎么不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