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宗罪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幕后黑手是谁

卢振宇那还敢在宾馆房间待下去,趁着方启雯洗澡溜之大吉,直接打车回家,准备好好问问老爸老妈,这到底是咋回事,介绍的到底是什么人。

进家之后,正准备开口问呢,就看气氛不对,老爸老妈神情古怪,互相看着,似乎都有什么难言之隐。

磨叽了半天,老爸招招手:“卢瑟,你过来,坐这,我和你谈谈。”

然后老妈叹了口气,转身进屋了。

卢振宇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老爸点了一支烟,很严肃地说道:“卢瑟,我们也知道你长大了,需要一个女朋友了,所以呢,才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孩子……”

“爸,我正要问你呢,那个……”

“别说话,听我说完,”老爸很严肃地打断他,夹着烟,继续斟酌着措辞说道,“但是呢,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你知道在哪里么?”

“不是,爸,你听我说……”

老爸提高了音量,声色俱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和……和欲望,而动物不能!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什么叫长大成人?就是不光生理上成年了,心理上也要成年才行!不然就不能称作一个社会人,只能叫做自然人!”

“爸!”卢振宇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就想问你,那个启雯,到底是谁介绍的?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一直躲在房内偷听的老妈忍不住了,推门出来,痛心疾首地说道,“卢瑟啊,你还要详细资料,你还打算对人家怎么样啊?让你去相亲,你就好好跟人家聊不就行了?能成不能成的看缘分,不能强求的啊!你非说要看照片,非要跟人家回宾馆,还说什么采访需要,人家看着介绍人的面子也不好跟你翻脸,就让你去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进屋就对人家……就对人家……唉!人家舅舅可是我多少年的老领导啊!这可怎么办,今后哪还有脸见人家!”

卢振宇完全懵逼了,剧情反转得太快,他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老爸老妈劈头盖脸一通痛骂,他好半天才听明白,原来就在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启雯那边的介绍人、也就是老妈的那个老领导就打电话来告状了,人家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就是很委婉地劝老妈,说你这个儿子确实该好好管教一下了,不然今后非出大事不可。

老妈吓了一跳,心说好好的相亲,怎么还出大事了?人家说,你们家卢瑟看上我们小雯了,本来挺好的,我们小雯也没说拒绝,但你们家卢瑟说采访需要,需要看什么照片,非要到我们小雯宾馆房间去,我们小雯看你们家卢瑟挺老实的,又想这是工作需要,就没多想,没想到进了房间之后,你们家卢瑟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小雯反复暗示,你们卢瑟都赖着不走,最后,竟然跪在地上表白……说好听的是表白,说难听的,就是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卢振宇听着这一套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说辞,几乎被气晕了,那个“小雯”的动作那么快,发现自己识破圈套了,居然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搞得自己有口难辩。

“爸!妈!”卢振宇怒道,“他这么说,我就问你们,信不信吧!”

老爸老妈对视一眼,似乎也有点犹豫,老妈叹道:“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但后来吧,想到我们以前对你也管得严了些,你没怎么谈过恋爱,好容易见到一个中意的女孩子,一时失控,也是保不齐的……”

“我靠!”卢振宇在屋里狂躁的转圈,拼命提醒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强忍怒火,问道,“那个启雯,她舅舅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爸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卢振宇耐着性子,一番解释,把今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父母听,但老爸老妈不但不信,反而更加痛心疾首起来,也难怪,两边的说辞对比起来,怎么看都是卢振宇的说辞显得更不真实。

“镇定,淡定,笃定!”卢振宇不停的告诫着自己,同时分析着情况,到底是谁要害我?五千万的竞争者?感觉不对啊,他们也没必要用色诱这招啊,就算自己上钩了,又能怎么着?用抓嫖的名义敲诈威胁?关键是从这里得不到什么啊,而且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看启雯那副样子,那套家庭出身说辞,还放把小提琴装腔作势,完全就是照着文讷的模板复刻出来的啊!幕后主使必定是个非常了解文讷的人,同时还得知道自己也喜欢文讷,关键是,还不希望自己和文讷在一起!

这样一拼凑,卢振宇心中“咯噔”一下,幕后主使呼之欲出……

他深吸一口气,针对性的问老妈:“妈,你的那个老同事是乌克兰人吗?”

老妈一愣,没听明白:“你说什么?什么乌克兰人?”

卢振宇说道:“你的老领导不是启雯的舅舅吗?启雯说她爸是满族人,姓爱新觉罗,她妈妈是乌克兰人,她舅舅是他妈妈的兄弟,那自然也是乌克兰人了。”

老妈答道:“什么乌克兰人,人家老王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好吧?南泰人,早年是我们厂的财务科长,后来他下海单干,这几年都不大在江北了,主要在近江那边,和乌克兰扯不上关系的。”

老爸似乎觉察到什么,沉吟片刻道:“卢瑟,爸爸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不会说谎,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叫启雯的女孩可能真的有问题,我也想了,你现在跟你师父搞那个暗访,倒是可能会得罪一些人。”

老妈撇嘴正要说什么,老爸沉声道:“你先别说话,让卢瑟慢慢分析。”

卢振宇道:“查这个不难,这个老王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妈想了半天说:“好像叫南泰安居装潢公司,还是叫南泰安居建筑公司来着,反正有个安居。”

卢振宇记得张洪祥曾经说过想查企业信息,就上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于是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上网查找,这家公司名叫“南泰县安居建筑安装公司”,法人代表王大陆,投资人有六个,都是自然人,没有认识的名字。

再搜索和这家公司有关的网页,相关信息也不太多,基本上以广告和招聘信息为主,能够了解到公司业务范围主要是承接各种大型的室内装修,生意做的不错,在近江业务开展广泛,线索到这里似乎查不下去了,但是卢振宇忽然在招聘信息的公司介绍里看到南泰安居公司承接过的一些大型项目里看到了熟悉的字眼:古兰丹姆饭店近江总店!

果然,幕后真凶就是老张的前妻,文讷的妈妈,自己未来的丈母娘,那位长得像赫本的高冷塔吉克资深美女,古兰丹姆。

证据链已经很清晰,古兰丹姆和那位所谓的“舅舅”,也就是介绍人王大陆,有生意上的往来,是他们的甲方,古总安排王大陆给前同事的儿子介绍个对象,暗中却使了阴招,企图用一个山寨文讷来诱使自己犯错误,即便不成功也尽力的栽赃诬陷,大泼污水,来个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想到这里,他后怕不已,得亏自己机警,真着了道,和文讷可就真没戏了,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他还又没地方讲理去,郁闷不已,盯着屏幕发呆。

“怎么样卢瑟,查出什么了么?”老爸端着茶杯在背后关切的问道。

卢振宇没法把推理出的答案告诉老爸,只能含糊其辞道:“可能是被打击的套路贷人员利用朋友关系设的一个局……”他觉得这种说辞哄不了老爸呢,没想到老爸却严肃的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你太年轻脾气躁,又跟着那么一个犀利的师父,干的又是得罪人的活儿,被打击报复的可能性极大。”

老妈在外面询问:“什么打击报复?不会吧,卢瑟才是实习生,谁打击报复他啊。”

老爸生气的回道:“你懂什么,社会复杂,阴暗面多了,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单位那个小谁么,二十八岁就副科级,那真是少年得志,后来被人检举有作风问题,过了十年正科也没混上,一辈子都耽误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父母总算是相信儿子是冤枉的了,开始痛斥王大陆的卑劣行径,卢振宇说也不能怨这个姓王的,他很可能是被人胁迫,或者是好心办坏事,被利用了。

有了家人的理解支持,卢振宇信心满满,他说明天就得回近江,最近暗访工作很紧张,要不是相这个亲,根本不会请假回来的,老妈唉声叹气,依依不舍,老爸在一旁劝说,说儿子好不容易进了正式单位,又跟了有本事的师父,现在正是事业打基础的关键时刻,当爹妈的得支持他,儿子,你明天就回去吧,不用担心家里。

卢振宇看着父母,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世上每一对父母都是打心眼里为自己孩子着想的,古兰丹姆为文讷着想,自然一心想让她嫁个有钱人,一辈子锦衣玉食,自己父母当然也为自己着想,一心想让自己进个“正式单位”,捧个体面的铁饭碗,找个体面的对象,一辈子安全稳定。

父母们的想法未必真的对孩子好,但起码他们打心眼里是这么认为的,为了自己孩子能“好”,他们也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

卢振宇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看着家中九十年代的过时装修,逼仄的两室一厅住房,还有父母身上朴素的衣服,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努力把这件案子拿下,拿到一千万,为家里买套大房子,让父母过上体面富足的好日子。

然后,开始正式追求文讷。

……

第二天上午,卢振宇辞别父母,坐高铁回到了近江,重新投入到了火热的工作和生活中。

回到近江后第一件事,就是再给文讷打电话,没想到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卢振宇这就有点担心了,上次没信号,可能是到山里玩了,这次还是没信号,就有点吓人了,想到她家乡所处的位置,当地日益严峻的反恐局势,再加上这么久都没有手机信号,卢振宇感到一丝恐惧,立刻上网搜,但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相关的新闻。

这就更吓人了,难道真出什么大事了吗?卢振宇想了一下,给老同学打电话,那个同学是汉族人,但家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驻扎在南疆,距离小文家乡不远,在东部大城市上完学就不愿回去了,现在正在近江玩命递简历呢。

卢振宇给他打了个电话,那同学说没听家里说有什么事啊,信号也没断啊,我昨晚上还跟家里打电话来着,要不你等一下,我再试试,待会儿告诉你啊。

卢振宇说谢谢,过了一会儿,同学回电话了,说我刚才往家里打电话试过了,有信号啊,而且你说的那个塔吉克自治县,家里人也说那儿没出什么事啊。

卢振宇稍微放下了点心,道了谢,想了想,又给张洪祥打电话,老张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没收住的笑声,背景音里还有女子的说笑声,听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央视主持人江雪晴。

老张看来是跟江雪晴合作的不亦乐乎啊,早把闺女忘九霄云外去了,卢振宇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说你有古阿姨的电话号码吗,要不打一下试试看有信号吗。

张洪祥说我找她妈问问,过了片刻——也就是片刻,张洪祥再次打电话过来,告诉卢振宇,没事,别瞎想,她妈妈带她到塔吉克斯坦走亲戚去了,小文手机没办国际漫游,当然不在服务区了。

卢振宇这才长出一口气,一颗心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