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力气怎么都不会小, 打在肩膀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音。
裴昱行面不改色,还有心情关心人:“别把自己弄痛了。”
言蹊:“……”
他无声张嘴:滚。
旁边的表侄们已经惊呆了。
其实和裴家表叔不太熟, 但不妨碍听他的事迹听到耳朵起茧子,更何况他们这辈是看着裴昱行的作品长大。
《追踪》是男生们讨论最多的作品,裴昱行在里面饰演一名卧底警察,为了解救人质,策划出了一系列高难度的逃亡计划。
被追杀的路上, 男主从二楼一跃而下, 西装纷飞, 露出后腰别着的手枪。
遇见敌人完全不会慌乱, 十分沉着,眼神平静如水。
被发现时毫不犹豫反手掏枪,砰砰砰,一气呵成,弹无虚发。
皮鞋冷漠地从尸体上踩过, 手上沾着鲜血, 衣衫不惹半点尘埃。
是至今诸多中二少年都会模仿的片段。
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害怕, 不如说是敬畏多一些,何况表叔本人气场非常强大, 在路上遇见,都要忍不住自动避开三米远。
裴昱行在他们心中是非常厉害的人。
是无敌的。
然而现在才意识到,无所不能的表叔, 也会走下神坛。
裴老太太看着孙子被打, 什么话都没说, 只:“哼。”
满脸写着活该。
表侄们已经神情麻木了。
超级恐怖的表奶奶竟然都没有生气, 原来新进门的表叔父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个。
面相十分和善,与小辈说话温声细语,好像都不会发脾气,和表叔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结果将表叔治的服服帖帖。
表侄们肃然起敬,看着言蹊的目光完全带着崇拜了。
……
下了牌桌,裴昱行带着言蹊去园子里闲逛,让他歇歇眼。
雍和园秋意浓郁,客人们在别处玩,园子反倒很安静。
然而还是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是大堂兄的孩子,还有堂侄的男朋友。
男朋友被堵在墙角,整个人被粉发少年遮挡住,看不清面色。
两人似乎在接吻。
男友推了一下,没将裴清文推动,而后说了什么,堂侄的声音都变了:“顾锦……”
带着委屈的调调。
“……”
他们的位置现在就很尴尬。
再往前走一步,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撞见别人亲昵,双方都会很难堪。
正在犹豫,两人战况升级,裴清文的手已经伸到人家裤子里面去了。
言蹊目瞪口呆,眼睛都不会眨眼。
然后就被一只大手遮住,并带着他慢慢往后退。
直到裴昱行将手挪开,言蹊耳朵仍旧冒着烟。
他是保守家庭长大的孩子,并不是说多么死板,但国外那样开放的风气,还是第一次见。
相比他的反应,裴昱行就要淡定的多,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走吧。”
两人换了一条道。
更加偏僻一些,石径小路上有点青苔。
言蹊低着头,胡乱想着其他事情,好把刚才看见的画面挤出去。
比如裴昱行曾经在国外拍戏的事情。
他有许多知名作品,国外有超多粉丝,拿过的奖项和成就无人能及。
对于他在外拍戏的二三事,很多影迷都很好奇,但对媒体采访,这些事情裴昱行本人倒很少主动提到。
“裴昱行。”言蹊往旁边靠了靠,熟稔地牵住了旁边的手:“你跟我讲讲国外的事吧。”
裴昱行反手握住,然后揣进了衣服兜里。
明明都没有对视过,非常默契自然。
“想听什么?”
言蹊又靠近了一点,说:“你拍戏的事情。”
这个时节已经开始凉了,秋风吹来,面上都冷冰冰的。
裴昱行讲的故事并不是多有趣,他精通的外国语言有很多,生活上并无不便,拍戏的话,好像更加枯燥。
嗓音虽然很好听,可是听多了还是会觉得无聊。
两人手心燥热。
言蹊的手被包住了大半,不安分地刮着男人的掌心。
裴昱行不为所动,并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将五指收紧了一点,不准他乱动。
“裴昱行。”
“嗯。”
言蹊示意他低头,裴昱行以为他有话要说,在他面前弯下腰。
然后嘴角就被亲吻了。
男人脸上难得出现一瞬间的怔愣。
言蹊扯着嘴角笑,难得恶作剧成功,有点得意和猖狂。
裴昱行看着,目光逐渐变得平静。
言蹊不满意他的反应:“你给点表情好不好。”
裴昱行站直身子,看向树丛的一角:“有监控。”
言蹊:“……”
笑容瞬间僵住,眼睛跟着看过去。
过了几秒,他回过神,微微笑看着男人:“这次我不会上当了。”
裴昱行嘴角同样带着笑意,不再说话。
牵着他继续走,转了个弯,来到树丛后面。
一个摄像头挂在屋檐下,红点闪烁,表示正在认真工作。
黑漆漆的镜头对着两人,好像在打招呼。
言蹊直接宕机。
嘴唇张了又张,到底没说出什么。
尴尬从脚底直冲头脑,瞳孔都放大了。
偏偏裴昱行还站在他身后,双手捧住他的脸不准转头:“这次是真的有人在看哦。”
言蹊:“……”
羞耻得想逃。
啊啊啊啊啊!
转了脚跟想跑,下一秒却被拉回去,下巴被钳住,就这样被吻了。
并非像他那样浅尝而止,非常认真和虔诚,唇肉都感觉到痛意。
察觉到他的不安,裴昱行拉开一点距离,并不太远,说话间互相厮磨。
“闭上眼睛。”
言蹊完全不会思考了,下意识跟着做。
树叶沙沙,枯叶被吹走。
好安静。
双手揪着男人的衣服,角落静悄悄,都没人了,也不在意摄像头。
监控依旧兢兢业业。
过了几秒,“唰”地别过头。
……
从园子里出来,言蹊把帽子戴上了。
脸色是不能见人的程度。
裴昱行跟在他身后,老神在在,稳如老狗。
在路上碰到大堂兄和二堂兄,他们要去娱乐室,既然遇上,便热情邀约。
裴家家大业大,娱乐室也修建的十分奢侈豪华。
三层楼小别墅,小吃冷饮,娱乐健身特别齐全,连网咖都有。
甚至在楼顶修建了露天游泳池,十分空旷的平台,防弹玻璃做围栏,躺在沙滩椅上,可以眺望大半个津城市,直到天地相接的地方。
超级适合开party。
不过天气渐冷,没人想游泳。
最后大家去了二楼打斯诺克。
“会吗?”
言蹊摇摇头。
他的娱乐活动还是书法和下棋这类多一些,静下心来坐大半天,心境平稳沉着,是很享受的时刻。
大堂兄就笑:“那你今天有眼福了哦,让堂哥给你露一手。”
言蹊虽然不会打,但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比赛,大概知道规则是怎样。
用一个球撞击另一个球,进洞就好了。
开始前裴昱行来了电话,临走前将球杆交到他手里。
大堂兄和二堂兄打了两轮,转头看见他一个安静坐在那,便叫他过来玩。
裴昱行接完电话回来,看见言蹊趴在桌子上,手里捏着杆子,非常努力地比划着动作。
像模像样的,球倒击上了,离洞十万八千里。
两位堂兄发出友善的哄笑。
言蹊皱着眉头,看着跑偏了的球,垮着一张脸。
裴昱行没急着上去,站在门口,打开手机摄像头。
言蹊尝试了两三次,终于成功进了一个球,他很欢喜,虽然两位表哥依旧在笑,还拍手。
“好球,罗尼·奥沙利文都为你鼓掌!”
“这一颗白的进的,秒杀全场啊!”
“阿行你回来了,看你家这个,不走寻常路,非比一般,我等佩服。”
言蹊走过去,悄悄在他耳朵边说:“没有丢脸吧?”
裴昱行收起手机,看了眼网兜里的白球,和伴侣笑意盈盈的眼,沉默了两秒。
最后觉得,还是哄人比较重要。
国际影帝昧着良心,面不改色:“很棒。”
言蹊就笑了笑,没看见两位堂兄惊呆了的表情。
裴昱行平静地脱下外套,解开衬衣袖扣,袖口被挽到手肘处,小臂曲线流畅,看起来十分有力量。
接过大堂兄递过来的球杆,淡淡道:“来吧。”
大堂兄哈哈笑了两声,很自信:“你两年没碰过这东西了吧?我年初可在俱乐部拿过奖的。”
裴昱行不置可否。
他是第一杆,围着桌球绕了一圈,表情很沉着,看不出什么。
斯诺克是一项非常优雅的运动,比赛时可以欣赏到台球运动员优美的身姿,自然的人体曲线美。
看裴昱行打球,就很赏心悦目。
身材精悍修韧,弯腰时劲瘦的窄腰,西裤包裹着臀。部,还有笔挺的大长腿。
如果发到网上的话,大概又是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虽然大堂兄说裴昱行已经两年没碰过桌球,但言蹊发现,男人的动作依旧娴熟。
击球的时候的时候比较漫不经心,神情却很认真。
打的很好,球都进了。
比言蹊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知道强多少。
身后传来巴掌声,裴昱行回头看了一眼,言蹊笑着一张脸,冲他鼓掌。
非常崇拜的眼神。
两秒后,男人淡漠地转过头,将袖口又往上挽了两圈。
对着两位堂兄,眼一抬:“继续。”
堂兄们:……
莫名有种路过却被按头吃了口狗粮的感觉。
幸好他们有两把刷子在,丝毫不逊色。
看完两场,言蹊终于知道之前被笑什么了。
白球是母球,根本不能进洞。
而他之前还在沾沾自喜。
“……”突然好尴尬。
见他反应过来,二位堂兄再次发出笑声,虽然没有恶意,但言蹊脚趾抠地。
裴昱行似乎没发现这边的状况。
一杆清台。
后面的几局,两位堂兄连球都没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