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安飘了,而是和老爹唐启元聊过后,他对大康目前的局势,感到十分不爽。
边境强敌环视,国内又动荡不安,那他还怎么当一个幸福的小地主?
所以,霍思思提起了这话头,他一时间没忍住,就多说了两句。
霍思思却对唐安的话非常赞成,现在的那些儒生,动不动就为了天下,为了苍生,绝对不能开战。
就像唐安所说的,这群人就像是一群没断奶的孩子,朝中的那些权臣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连点基本见识和立场都没有。
因此唐安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说到了霍思思的心坎上了,她美眸明亮道:“你觉得……这仗能打?”
“美女,你要肯定一点,这仗能打!”
唐安撇了撇嘴,道:“在自家家门口打战,打不过就呼朋唤友一起上,还怕干不过?再者,在自家门口打,咱们的物资随时能确保边军的后勤补给。
“但北狄呢?他们是自己带着粮食打仗,战线拉得太长,后勤补给很难保障,粮食都是打了一处抢一处。
“所以,只要边军能够坚强一些,打不过没关系,那能守吧?守住城池,北狄人就只能自己吃
自己的物资,吃自己的牛羊。
“等到战事拖延到冬季,敌人的后勤运输就变得更加的困难,在北境那冰天雪地里,那还不得死成一片片?
“这么简单的战略战术,朝廷那些大佬就没人想得到吗?不,他们想到了,那为什么不做呢?因为这么做,会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所以啊……这些人宁愿暗搓搓地勾结北狄人,为了发财,拿大康边军的物资去资助北狄人,呵呵,那大康能不败吗?”
霍思思一怔,眸色微眯,道:“你怎么知道……有人拿大康边军的物资,去支援北狄的?”
“这不废话么?”
唐安撇了撇嘴,鄙夷道:“北境大军的一半物资,都是我家供应的,结果到了北境粮食变成土了,我爹因此还进了大牢,昨日才被我救出来的。
“既然粮食入库临安仓库时没问题,那到北境就有问题了,那粮食去哪里了?还用想吗?”
霍思思恍然,刚才只是怀疑,此时她才真正确定唐安的身份,临安首富唐启元的儿子。
这倒是了,听说唐启元的儿子,就是个败家子。
只是很快,霍思思眉头又皱了起来,唐启元出来了?还是
儿子救的?
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还以为唐启元近期不会轻举妄动呢。
只是……梁语卿让太子跟着唐安又是何意?
难不成她也察觉到了唐安的不正常了吗?
呵呵,那可就有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只是公子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大康,已经承受不起太大的战事了呢?”
唐启元的案子,有梁语卿去查,相比于案子,霍思思更喜欢听唐安对时局的看法。
这种大胆而不拘一格的看法,总是让她耳目一新。
她说道:“比如现在,江南水患,朝廷需要先赈灾,保证内部和平,才能专心对外,这样的策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唐安闻言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问道:“策略是没问题,那朝廷是怎么做的呢?”
霍思思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道:“几日前,太师向陛下献策,准备迁徙灾区百姓,不然每年都得赈灾,需要花费大量的银两。”
噗——
唐安当时就喷了,满脸诧异地看着霍思思道:“太师是几品官来着?”
“额,正二品。”
“正二品的朝廷大员,提出这么幼稚的主张?那朝廷还真是一
群酒囊饭袋了。”
唐安讥讽一笑,抖着腿儿道:“皇帝是不会采取他的主张的,如果采取了他的主张,那证明皇帝也是……咳咳……懂意思就行了哈。”
霍思思翻了翻白眼,心说原来你也知道避讳啊?
她自然知道皇帝是不可能接受的,因为三日前,皇帝已经针对这件事,在早朝上大骂一通了。
但是,她还是明知故问道:“这又是为何?”
唐安想了想,说道:“江南水患,殃及几个州好几十个县吧?那受灾的得多少人,单论重灾区,少说也得小两百万人吧?
“迁徙两百万人,这得是一个多大的工程?这其中损耗的钱粮,起码够北境打十几场大战了。
“退一万步来讲,江南作为大康的粮仓,百姓走了,那土地怎么办?难道拱手让给江南那些豪族不成?”
“迁徙百姓?这是三岁孩子才会提出来的主张,别说皇帝不答应,恐怕江南派的官员,也不会答应。”
霍思思美眸轻颤,诧异不已。
她拿到这份情报之后,也是细心专研了几天,才算完全解读出这其中的所有关联。
但唐安呢?他是不可能知道朝中这些事情的。
自
己刚把庞太师的主张告诉他,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与她所剖析的,几乎丝毫无差。
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败家子吗?
她美眸中满是震撼,但脸上还算平静,掩唇一笑道:“公子说的……倒是挺风趣。那不知道,公子对于治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谈到这个话题,唐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认真。
他是只想当一个败家子,但有一颗在红旗下长大的灵魂,加上生活在太平盛世,天生对弱者充满同情。
但现在拿出办法来,时机不对,因为水患已经发生了,很多人都在借此发财。
这个时候拿出办法,就是整个江南豪族乃至于江南一派官员的死敌。
要治水,先治吏。
“至于治理荆江,我闲着无聊的时候,是琢磨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现在可不能说。”
唐安指尖敲着桌案,笑道:“霍姑娘忧国忧民,我是知道的,但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治水方略,嗯,等你们赈完灾再说。
“一个北境莫名其妙的粮草案,我爹进去了。
“我可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治水之法,再把自己也玩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