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父亲书房的。
全程他都迷迷糊糊的,直到二辆马车和一群家丁陪着他往庄子外走,被晨起来的太阳晃得睁不开眼时,他才回过神来。
黄广宴往四下看了看,发现此行的一众人等,竟没有一个是父亲心腹。
更让人懊恼的是,这帮人一个个气势消沉,根本不似后天顶峰武者。
黄广宴心中颓唐,却又不能任其发展。
他暗地里咬了咬牙,勉强撑起一副笑脸。
“广宴见过许位客卿长老。”
他恭敬一礼,被派来的众人七零八落的还礼。
“宴公子客气了。”
黄广宴大声道:“诸位多为我黄家客卿,宴长话短说。此次远行前途未知,但我父令我出门前曾言,李家主对此事十分重视。
可以说,不管任务成与不成,一旦我们平安归来,诸位必入我父亲与李家主眼中。”
他重点在李家上头加重了语气。果然,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明显好看许多。
响鼓不用重锤,一句李家主,抵得上千言万语。
这帮人流露出的些许抵触情绪瞬间消失。
“宴公子客气了,此行您只管吩咐,皱一下眉头的不是好汉!”
“不错,能带着二位主家小姐上路,想来家主早就有准备,宴公子您只管放心,一路上的安危咱们保了。无论何时何地,我等也能唯您与二位小姐安康!”
“宴公子,俺老牛大老粗一个,您只管说让俺干啥就成。皱一下眉头,俺就白吃黄家饭!”
“宴公子,您真能保证李家主会关注咱们一行吗?”
这帮人表忠心的话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同声音,黄广宴望去,就见此人容貌略有些眼熟。
他稍一思索,便记起眼前这人。
何处彪,一个四处巴结的小人。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其人在黄家一众武者客卿中,算是消息灵光的。
难怪此人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黄广宴伪装得体地一笑:“何长老,我既然敢在父亲书房前说出口,您以为我的话能是假的吗?
刚刚家中处处拉壮丁,您认为我黄家在武城能用得上这么些青壮吗?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黄家一直在为李家做事。今日宴所接任务也一样是为李家忙活。何长老以为然否?”
何处彪得了准信,也没觉得自己逼迫黄德芳的二儿子有何错处,只见他哈哈一笑,十分自然的退进人群,一副将此事揭过的模样。
黄广宴
这才稍稍放心,冲着数位气势高涨的客卿拱手道:“几位长老,此行我父派了黄家最好的草原马,宴又寻了马车,长老们愿用哪种只管自选。请!”
“宴公子客气,我骑马!”
“我也骑马!”
“我要坐车!”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选完,黄广宴马上命人出庄。
不急不行,他亲老子早就给他定好了时间限制,规定时间内不出门,黄广宴别想得好!
马车轱辘轱辘地在黄土小道上压出一行车辙印。黄广宴骑在马上,开始思索到了唐安面前,该怎么开口。
这时,走在队伍中间的马车上,车窗小青帘被一只如玉素手卷起。
“喂!二哥?”
“二堂兄,看这里!”
黄广宴一眼便看到伸出车窗的小脑袋。
他心里一急,黑着脸忙拍马上前。
“七妹,小茵,你们这是何意?快放下车帘!”
面对态度严肃的兄长,二位黄家贵女霎时恼了。
“二哥,你给我说句实话,我们是不是要被送人了?”
“对,二堂哥。虽然小妹身份不及小七,可作为江南世家女,嫁人也得有个章程啊。哪有用马车一拉,就把人送去的?”
“无媒无聘的,二
哥,父亲是想叫我们为妾吗?”
“我世家女何人嫁不得,凭什么要我们为妾啊!我是旁枝,可是小七却是嫡支嫡女!
黄家现在又没有灭顶之灾,怎地连嫡女也要卖做他人妾了?二堂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二哥,小茵说得不错,你快说清楚!要不你就把我送到苏州母亲那里,我才不要父亲当礼物送出去呢。”
堂妹小茵意有所指地加上一句:“二哥,你也不想黄家千年声望落地为泥吧。
你只要这次稍微松松手,派个人给主母送个口信,日后我和小七定在主母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黄广宴顿时苦笑:“七妹,小茵。这事你们找谁谁也白扯,我也只是个奉命行事的……”
“二哥!”
“二堂兄你真心狠,竟是一句内情也不告诉我们吗?”
黄广宴闭了闭眼睛,不欲与其纠缠,他一道掌风将窗帘扫下,拍马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吱!
黄广宴大惊:“来人,保护小姐!”
“哈哈哈哈!”
远处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我说黄二,吓到你小子了?你小子可别跑啊,你敢跑,爷就敢弄死你!”
黄土道的二侧树林里,嗖嗖地窜出数十位劲装好手。
后天巅峰高手!
黄广宴刚刚下了这样一个结论,就见他身后跟随的客卿和黄家主派来的仆从,一个个的从趾高气扬到瞬间萎靡,皆面带惧意。
这还不算,在这一瞬间,黄家中人竟有二三个拔腿就逃。
黄广宴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要知道,刚才这帮客卿长老还在表忠心,现在时间都没过去一刻钟!
“何人在装神弄鬼,我黄家可不是好惹的!”
黄广宴怒道。
一个身躯修长的俊美青年慢慢走出。
他面上含笑,身后还跟着一辆华丽马车。
“怎么,不认得我了?黄二公子?”
“是你,李元晖李二少!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离黄家的庄园并不远,加上这小子带上这么些好手,要不是这帮人没有带出敌意,他都怀疑李家是不是想对黄家出手了。
李家嫡次孙李元晖一脸无奈地一摊手。
“没办法啊,我也想天天跟在家里吃喝玩乐。
可谁让我家大哥不争气,总给爷爷惹祸呢。
他惹完了事,拍拍屁股跑路了。
我作为李家在江南的嫡孙,不得已,只得出面帮爷爷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