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完美实现了鸡同鸭讲

这个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莫过于姜鹤上了一天班回家,兼职给姜炎当卧底,姜炎端着电脑还要他看专利,但凡这个不是妹妹,他都想把姜炎扔到南海里去喂鲨鱼,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

姜炎倒是蛮得意的,这头驴在最需要的时候回国,简直就是老天爷一点不带客气给姜炎狂开buff,正常人哪有这样的好运气。

很显然,姜鹤未能反抗成功,他其实同样好奇,只是象征性嘴硬了几句,就接过电脑坐在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

“乘黄医疗的冠心病炎症因子预筛剂采用的是血清标志物iR-19a,试剂产品包括引物系统和引物探针系统,其中引物系统由iR-19a的A扩增引物组成,引物探针系统由iR-19a的A扩增引物和探针组成。”姜鹤指着电脑屏幕嘴里念念有词地叨叨着,睁大了眼睛,脑子已经在飞速转动。

说实话,姜炎一个字都听不懂,大概整段话的意思,就是血清里找到一种iRNA标志物可以通过检测发现是否存在冠心病。

“这个技术没啥了不起的啊!愿见的筛查试剂是cirA标志物,对于冠心病具有很高的灵敏度和特异性,其区分冠心病患者外周血和正常对照外周血的AUC可达到0.838,灵敏度达到0.809.特异度达到0.736。”姜鹤对姜炎说。

这段话,完美实现了鸡同鸭讲。

“你……说人话,我听不懂!”姜炎扶额,说。

“都是做的试剂,只是标志物不同,iRNA和cirA分别是结构不同的内源性非编码RNA,cirA对基因的表达有重要调控作用,如充当iRNA海绵、作为内源性RNA以及生物标记物,简单来说,愿见医疗的试剂比乘黄医疗的更先进,从专利上来看,两家公司做的产品是截然不同的,我在美国也写专利,从权利保护分项来看肯定不构成侵权的。”姜鹤努力用姜炎能听得懂的话解释。

姜炎只听懂了结论,不过没关系,能有听懂的部分就足够理解了。

“那两家公司技术没有任何相似性?”姜炎追问道。

“从技术路径的角度来说,我觉得……嗯……虽然用的是不同数据库,针对iRNA用iRbase,针对cirA用circBase或cirABase,但是可以用同一个序列去研究人和鼠。目前研究得最为深入的应该是iRNA了,就跟基因靶点P53一样快被研究出花儿了,cirA是现在红到发紫的新秀,如果都是李教授主导的产品,我认为是有愿见是乘黄的升级版。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哈!”姜鹤翻着专利页面,他努力解释给姜炎听懂。

姜鹤毕竟没有管律师既从事技术工作又与科学家客户打交道,能够把深奥的生物技术解释得深入浅出,这些内容在姜炎脑袋里就像穿堂风吹过,让脑细胞互相打了一会儿架,最后偃旗息鼓。

不相似,但是不排除存在技术路径升级,这就需要非常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来评估了。姜炎在这方面就明显不擅长,但是她赶紧把堂哥说的话,连同专利打包发到老赵的邮箱里,这种事情以姜炎的面子是请不动专利部的博士大佬们下场,但是老赵毕竟是高级合伙人,那要还是请不动就没辙了。

姜炎按下“发送”键,感觉最近萦绕心头的一个大石头可以暂时性放下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自顾哼着歌去炒蛋炒饭。

“滚一边儿去接电话,你的老帮菜打电话找你。”姜鹤走到厨房,把手机递给姜炎,一脚给姜炎踢出去,接过掌勺大业。

“什么老帮菜,人家是周律师!”姜炎还一本正经纠正道。

“你看看你给人家备注的什么,还周律师!”姜鹤嫌弃地关上厨房门。

明天要出发了,周秉文特地打电话过来交代她今晚要检查准备好护照、签证公函、身份证、衣服、日用品、资料,同时叮嘱姜炎不能够携带的东西,事无巨细一一要她现在核对,姜炎忙不迭清点确认,全都准备好了之后,姜鹤端着两盘蛋炒饭出来叫姜炎吃饭,姜炎这才挂了电话。

“第一次出国,你紧张啊!”姜鹤边划拉着抖音,问。

“那倒也是不是第一次,我护照都六年了,怎么可能没出过国,总共就去了两个国家,一次去新加坡,国际大专辩论赛,另一次去的日本,游学转了一圈。这次不一样,是公务工作,我是有些紧张,完全超出我能力的项目工作,我怕应付不来!”姜炎实话实说。

姜鹤去冰箱里倒了杯牛奶,丢了一瓶元气森林给姜炎,姜家一大家子都乳糖不耐,唯有姜鹤例外,大概是姜鹤妈妈终于优化了一下老姜家的基因,传递给了姜鹤更强大的乳糖酶基因。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所谓超出你的能力,只是你没接触过,有很多事,都是边学边做,第一次大概率做得不太完美而已,你从小到大都是标准乖小孩,不说大话,不越雷池一步,这个事情你就说自己会做,抱定了会,就是会,紧张个屁,你满脑子都是想着把事情做成,别让牛皮吹破!”姜鹤笑着说,诶,就这个事情他可太有发言权了。

当时他一句戏言说考霍普金斯就考,原本老姜都不觉得姜鹤能被录取,死活逼着姜鹤去考了高考,这家伙高考考分数刚够上一本,两相权衡自然是霍普金斯更香,于是出国读了十年书。

姜炎怂怂地说了句:“我不敢……搞砸了怎么办……”

“切,你这个脸皮还做律师,也不知道叔父怎么想的!我看着都亏得慌!”姜鹤一撇嘴,无奈地说。

以他在美国见过的律师来看,他虽然对律师这一行了解不多,可是他所认识的美国律师,大部分都是脸皮如城墙厚,睁着眼睛说瞎话,哔哔一个小时拍钟1000美金没了,哪里跟姜炎似的老老实实干活,恨不得一条命当十条命听老赵的话为客户服务。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姜炎给他气笑了。

当然,大部分人对律师都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源于港剧、美剧的职业滤镜,觉得律师都是高大上走路带风的职业,十句话以内必然要把对方律师怼死,多说一句都算这个律师不够牛逼。

“没啥,就是觉得,怎么说呢,从小到大,缺心眼。等你什么时候放飞自我以后,可能才能找到干律师的感觉,我说不清楚……反正我呢,非常明确,我不喜欢生物制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绝对跳槽!”姜鹤说。

兄妹之间,就不说那么多谁为了谁的人情债往来,姜鹤从不觉得是委曲求全,姜炎同样理所应当地接受,一家人不计较那么多有的没的。

“干完这票再跳!”姜炎没心没肺地说。

“吃你的饭!”

“那剩下一个礼拜,你自己看家,别一回家就打游戏,剑三的皇竹草都被你摘了十年,有意思么!”

“有!心理慰藉!”

“摘摘摘!”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到吃完饭,姜炎自觉去洗碗。

不过,经过姜鹤没个正经的开导,姜炎倒是对于瑞士之行没有那么焦虑了,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没做过而已。

有些事,做过后,就知道,其实不过如此。